妇科圣手朱南孙惨痛经历,刚学看病就令人流产,病人家属登门答谢

2022-12-23 12:01     民国风度

1921年,朱南孙出生于上海滩最负盛名的,有着"朱式妇科"大本营之称的中医世家。

她的祖父朱南山,祖籍江苏南通,少时勤奋却因家贫无法入学,机缘巧合之下拜同乡名医沈锡麟为师。约20世纪初,朱南山应旅沪同乡会的邀约来沪行医,不出一段时日,小有名气,自此在上海滩安营扎寨。经年历久,他在北京西路长沙路口自建一楼,楼上做住宅,楼下开诊所,取名叫"南山小筑"。

朱南山老先生出身贫苦,格外照顾底层百姓,常常主动问诊施药,又因医术精湛,经验丰富,总是一贴药下去,效果便立竿见影,赢得了"朱一帖"的美誉,深受大家的爱戴。

她的父亲朱小南,是朱南山的长子,尤擅妇科,注重调气血,疏肝气,健脾气,补肾气,各种疑难杂症处理起来得心应手,终成为"朱式妇科"的掌门人。

与其他人不同的是,朱南山老先生并不排斥学习西医的精妙之处,不但努力钻研传统中医,注重临床试验还着力于理论探究,穷尽毕生不断对古代的医术脉案进行整理归纳,结合数年的从业经验著书立说,自拟妇科十问,成果丰硕。

1936年,朱家父子共同创办了新中国医学院,朱南山老先生自任院长,朱小南从旁协助,用现代的教育方式培养中医人才,累计传授四百余人,同时又聘请西医,学生遍布全国包括香港、台湾以及新加坡、马来西亚等地,为祖国的中医学后续发展留下了许多优质的新秀。

朱南孙是朱小南的长女,恰逢农历新年前后出生,故小名荣年。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,通透而明亮,像精灵一样惹人喜爱。初中毕业后,她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考入当时的名校务本女中。她本该和其他同学一样积极备考当地知名的综合性大学,却因与生俱来的身份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未来。

彼时,病重的祖父特意把她叫到床前,他强撑着抬起头,晃了晃耷拉在身侧的右手,示意她近前一步,开口问:"乖孙女,你可知,我为何替你取名南孙?"看着祖父病恹恹的样子,朱南孙眼眶湿润,充满了不舍。

"我知道,祖父和父亲都对我寄予厚望,期盼我继承家学努力治病救人,将来能把朱家的祖传医术发扬光大。"她蓦地晃神,想起幼时有一次,祖父手把手地教她记住药房所有在售的药物名称,甚至效仿神农氏尝百草,只为让她分辨相似药物的不同气味。

她握住祖父此刻枯瘦如柴的手,想到祖父为老百姓号了一辈子的脉,始终克己复礼,她的敬重之心油然而生。

1938年,朱南山老先生驾鹤西去,朱南孙为完成他的遗愿,毫不犹疑地报考新中国医学院,终于确立了自己的奋斗目标。

入学之后,朱南孙接触传统中医理论,作为长女,她深知肩上的责任,父亲另为她专门请了两位家庭教师教书,一个教英文,另一个教文言文。受父亲的影响,她严格要求自己精益求精,争取门门功课都是第一,甚至回家后仍要坚持伏在案头,研读线装医书,以求增加知识面。

几年的大学时光,带给她的不只是读不完的医书,听不完的课题,还激发了她浓厚的学习兴趣和高效的学习方法。

学生的身份不能给予她过多的机会去实践,在父亲的提议下,大学毕业之后,她在自家的诊所开始随堂坐诊,正式接下朱氏医学的大旗。

某天夜里,屋外还下着大雨,父亲应病家的要求出门看诊,只留朱南孙独自守在诊所。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来人边使劲敲门边喊道:"医生!快救人!开门救人!"她心里一紧,立刻跑过去。

她开门一看,只见几个淋湿衣服的男人搭手抬着一个竹排,上面躺着一个双腿蜷缩、脸色苍白的妇人,朱南孙瞧妇人满脸是汗,下身渗出了血,惊得她连忙叫来别人一起帮忙把妇人挪到病床放平。

经过简短的询问,她了解到妇人常有痛经的毛病,每每剧痛难忍。一边是亟待救治的妇人,一边是家属急不可待的追问,朱南孙心想,"痛则不通,通则不痛。"索性开一帖活血化瘀的药给她服用,于是很快开了方子出来交给家属。

不久,朱小南出诊回来,听她声情并茂地讲述刚刚发生的治病初体验。当她说起一些细节,他很担忧,认为她心思太急,过于草率,嘱咐她开方子之前须要全面了解病人的情况,要对病人负责,不能只凭片面论断。

次日上午,妇人的丈夫特意登门致谢,说是回去之后妇人喝了朱南孙开的药,不但小腹不痛了,又流了许多血,像是小产一般。朱南孙在旁伫立,听了差点大叫起来,神色突变。

"真的小产了,太好了,我们俩都有五个孩子了,再留下来,这么多口人可怎么生活啊?"他朝着朱小南一面解释,一面又回头对朱南孙夸赞道:"小朱医生不愧是高材生,实打实的有本事,一帖药喝下去,帮了我们天大的忙!"

家属高高兴兴地出了诊所,朱小南送走他后,即刻宣布关闭诊所一日,回头就把朱南孙叫到了楼上。"你给我跪下!"朱小南气不过,对着她厉声呵斥道。朱南孙已知此事的严重性,忙不迭跪好。俗话说,挨打要立正。

见她吓得不敢说话,朱小南又不免心疼,不到两分钟,便让她起身了。"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昨夜出现这么大的事,若不是你歪打正着,碰上了这对夫妻幸亏不打算要,如果他们想要孩子,你怎么办?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!"

朱小南一番话说得她霎时脸红,连连点头,冷静后立即回道:"这次算我勉强过关,往后再遇上这种事情,我决计不会再糊涂了!"

经此一事,朱南孙得了深刻教训,告诫自己要胆大心细,做好医者本分。随着工作的不断进步,生活上,她也遇到了一个能托付终身的男人。

1946年,朱南孙与许克宏结婚。许克宏是震旦大学毕业的职业律师,身材高大,风流倜傥,在他父亲创办的律师事务所协助工作,祖上还是晚清的翰林学士,家风淳朴。婚后,二人跟公婆共同生活,起初住在长乐新村,养育了五个孩子,后又搬到南华新村独立居住。

国内解放之后,市场上大量的案子都转移到公检法机关,由政府安排集中办理。渐渐地,许家经营的私人律所便风光不再。萧条的大环境下,仅有少数律师能进入机关,大多数人则被安排转业。

很快,许克宏也被分配到浦东的一所中学做教师。干一行,爱一行。许克宏对待学生热情温和,工作也兢兢业业,因路途遥远,他多次申请调回市区以便照顾家庭,迟迟未得到妥善回复。

1957年,国内陷入了改造思想的浪潮。许克宏由于心情一度郁闷,发了发牢骚说了几句不合时宜的话,被有心人利用发酵,说他借机发泄对政府不满甚至反对社会主义,就这样被扣上一顶帽子。一向心高气傲的许克宏开始尝到了祸从口出的滋味,他最终被发配到福建北部的山沟做劳力。

在山区的那段时间,他每天要从事极其繁重的体力劳动,抛开社会身份的极端转变,单是生活质量的陡然滑坡,就足以令他深陷泥潭。夜间,他会找时间写信给远在上海的家人,诉说自己在闽北的一切。

朱南孙一边尽心看诊救人,一边操劳儿女琐事,早已自顾不暇。每每收到丈夫的来信,她都会认真看完,并予以回信。

岁月忽已暮,她和许克宏相隔万里,即便条件苛刻,她仍然乐观面对,将对丈夫的思念藏在数十封来往的信件中。每至月底,爱人的回信就如同她的笑容如约而至。长达五年的改造生活,朱南孙的殷殷关切是支撑他坚持下去的一剂良药。

"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",丈夫被扣帽子,妻子自然也难逃厄运,而当时的社会氛围极为偏激,她无可避免地被当成另类,连带着子女在学校也抬不起头,一家人都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。即便如此,她也没有提出离婚,依旧尽心竭力地医治每一个病人,坚持做对党对人民有利的事。

当时,她所在的公费医疗第五门诊部是每日接诊量最多的地方,日均将近两百人,更有外地的病人听说她的医术超群慕名而来,类似的情况非常多,同单位的人几乎无人不知,她的名声在业界日益大噪,有口皆碑。

不但要看门诊,她还常常被邀请到各地高等学校和部队医院讲学,足迹遍布广东、广西、四川等地。

有了五年生离的经验,朱南孙夫妻已学会从容不迫,之后面对动荡的十年,她好整以暇,没有被长期的精神迫害压垮,反而愈加坚强独立。

改革开放之后,知识分子群体迎来了一场久违的狂欢,是真正意义上的解放思想。科学的春天到来之时,朱南孙已过不惑之年,但精神依旧饱满,她结合祖传家学和多年实践心得,总结出医治妇科疾病须"从、合、守、变"的四字规律。同时主张中西合结合,率领学生们一同攻克重症难点,取得不俗佳绩。

几十年来,她秉持良好的家风,对待病人耐心细致,对待学生循循善诱,业余时间也不肯闲着,总是在整理父亲遗留的大量医案资料和论文经典,编写成《朱小南妇科经验选》,获得中医妇科界的高度赞扬。

1983年,她被评为全国"三八红旗手"、全国卫生系统先进工作者,还当选为上海市第八届人大代表。

2003年初,她成立上海中医药大学"朱南孙名医工作室",向她的祖父和父亲学习,投身教育事业。往后的十多年内,她获得的荣誉数不胜数,更在2017年6月,荣获由国家人力资源保障部、卫生计生委和中医药管理局联合授予的"国医大师"称号。

直至今天,她仍然坚持看诊,旁听的医学生换了一茬又一茬,哪怕自己百岁高龄,她始终不忘医者责任,从医七十余年,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部倾囊相授,言传身教,终成为中医大家的榜样人物。

朱南孙留给世人的,不止是一流的医术,淡泊名利、乐观执着的人生态度更值得后人尊崇。

文 | 爱吃奶酪的杰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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