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德三年,明朝第八任蜀王朱宾瀚去世,年仅28岁。朱宾瀚是一位贤王,在位时多次受到皇帝褒奖,明孝宗曾要求其余宗室成员,都要向朱宾瀚学习。而朱宾瀚去世的时候,他唯一的儿子朱让栩,此刻年仅8岁。
朱宾瀚于年中去世,按照明朝制度,他在年初就已经领取的岁禄,由于他的离世,必须将剩下部分归还朝廷。但明朝历代蜀王一向勤俭,突然没了生活费,加上世子又还小,所以朝廷特地恩准,支给世子朱让栩禄米三千石。史料记载:
"丁丑,诏岁给蜀王世子让栩禄米三千石,俱支本色,不为例。时蜀王薨,世子奏禄米截日住支家眷无以供赡,故有是命。"
正德五年,朱让栩正式袭封蜀王。蜀藩多贤王,朱让栩也不例外。都知道正德年间叛乱频繁,所以当时朱让栩还特意捐出二千两作为军饷,得到明武宗嘉奖。明世宗刚登基时,朱让栩曾请求进京朝贺,但遭到婉拒。
正德十一年,朝廷册封西城兵马指挥何世昂之女何氏为蜀王妃。但何氏嫁给朱让栩后,一直没有为其生下子嗣。嘉靖八年,此时何氏已经去世,所以朱让栩向朝廷奏请,希望娶已经为自己生了三个儿子的杜氏为继妃,得到准许。史料记载:
"蜀王让栩奏妃何氏病故。礼娶杜氏继,生三子,已奉旨准令管理家事,请封为妃。许之。"
不过,朱让栩前两个儿子应该夭折了,因为嘉靖十三年,朱让栩第三子朱承爚被朝廷封为蜀王世子,史料记载:
"辛丑,命成安伯郭瓒等为正使持节,尚宝司司丞桂舆等为副使,册封蜀王让栩嫡第三子承爚为蜀世子。"
表面上,朱让栩身为堂堂蜀王,又十分贤德,深受皇帝嘉许,按理来说,应该没人敢得罪他,大家没事也不会去得罪他。然而,史料上却记载,朱让栩曾遭一个地方官员勒索和恐吓,为何会这样?
嘉靖十五年,朱让栩上奏,称四川都司都指挥刘永昌目中无人,不仅向他勒索钱财,还纵容属下骑马闯入他的仪仗队中,刘永昌则在一旁讥笑。朝廷的使臣到达王府,刘永昌不但浑身酒味迟到,还斥责典仪不等他到场。
史料记载:
"蜀王让栩奏:'四川都司都指挥刘永昌自恃敢言,肆为无忌,自抚按四下无不畏其。其以私事索取臣藩邸金币珍宝,积且以千计,则有司军民横被凌迫者可无论矣。今年二月使臣奉节册至府,抚按而下毕已拜迎,而永昌被酒后至,独设四拜,且谇典仪不俟其至,其悖慢无礼如此。都司属官指挥吴可言乘马张盖冲突仪仗间,臣一致诘返,为永昌面讪。'"
朱让栩身为堂堂蜀王,自然不肯让一个地方官员骑到头上来,但秉持着息事宁人的态度,朱让栩只是口头警告刘永昌,让他收敛。可没想到,刘永昌不仅没听进去,反而恐吓朱让栩。为什么刘永昌敢如此猖狂?
第一个原因,是身为四川都司都指挥的刘永昌手握兵权,所以他威胁朱让栩,要是不肯贿赂他,就出兵对付其藩邸的人。朱让栩藩邸的人听闻后,人人自危,便任由刘永昌胡作非为。
第二个原因,是刘永昌有靠山。他的靠山就是武定侯郭勋,后者当时正受明世宗器重。还有,刘永昌因为自身口才好,也受到明世宗赏识,从羽林前卫指挥使,一路升到如今的四川都司都指挥,有许多官员都十分畏惧他。因此,刘永昌并不把朱让栩放在眼里。
第三个原因,是明朝的藩王在这时候,早已失去明初时期的地位和影响力。皇帝对宗室的忌惮之心越来越强,就算蜀藩历代出了许多贤王,皇帝对他们称赞有加,但并不代表皇帝不再提防他们。尤其是朱棣以藩王身份造反成功后,一个是皇帝再也不敢给藩王过大权力,另一个是通过朱棣即位后的削藩政策,藩王的实力的确也一代不如一代。
正因如此,就算朱让栩最终受不了刘永昌的恐吓,选择上疏弹劾他,刘永昌仍然不怕。他反而也上奏朝廷,诬告朱让栩有谋反之心,因为他知道,皇帝最忌惮的就是这个。那么两人都上奏状告对方,此事结果如何?
皇帝自然不可能只听他们说说就信,于是立刻派人去调查。刘永昌以为自己有靠山,又受到明世宗信任,这场仗赢定了。不曾想,很快四川巡抚潘鉴、巡按御史邹尧臣站了出来,一起举报刘永昌"不法十事"。
原来,潘鉴和邹尧臣都是朱让栩的好友,他们听闻此事后,立刻决定站出来帮朱让栩说话。经过朝廷调查,事情很快也有了结果,蜀王朱让栩的不法事为虚构,而"刘永昌不法十事"却证据确凿。
不过,明世宗最终也只是将刘永昌停职处理,并没有过重处罚。其实从这件事的结果,我们也可以看出,刘永昌的确很受明世宗器重,不然他也不敢如此嚣张。另外,此时明朝的藩王,地位确实也就这样了。
嘉靖二十六年,朱让栩去世,享年47岁,朝廷遣官祭葬如例,赐谥曰"成"。他去世仅半年,世子朱承爚便承袭爵位。史料记载:
"庚午,遣兴安伯徐梦旸等为正使,太常寺少卿席中等为副使持节,册封蜀成王让栩世子承爚为蜀王,妃常氏为蜀王妃。"
(参考文献《明实录》《国朝典汇》)